一
在临平，我赞美京杭大运河的流水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赞美运河两岸生长的村庄、街道和万物
赞美出入两岸，面容白净或黢黑的人们
在河边，一行行枇杷、杨梅
想把河流拴在这树干上。——
其实他们不是担心运河会走失
也不是怕它被风吹散
只是岸上人家小院里的蔷薇花
有争吵得不可开交的香味
二
阳光和风的热舞似乎从未停过
它们在微波起伏而又光溜如镜的水面上滑行
麻雀、灰喜鹊，还有穿紫色燕尾服的燕子
它们都有好听的声音，但从不朗诵
蒹葭、红荷、落日的诗篇
而诗却自由穿行在它们中间。它们甚至会闯入诗中
成为一个名词，或者一个标点
三
你站在窗子里低眉望水，我站在广济桥上抬头望你
这低眉和抬头之间，运河的水就有些凌乱
凌乱的还有从墙头伸出来的一支杏花
渴望随水远去的眼神
凌乱的还有廊檐街和美人靠，在塘栖水里久了
一尾红鲤鱼也是亦庄亦谐的老师
每到生动出，总会有小小的吐槽
一身旗袍裹不住的丰满，自带风骚
总引起运河浪花般的嘘叫
四
把手伸进柔软的塘栖，想抓住
最初的那滴，抓住曾经沧海的那滴
水用冰凉的牙齿轻轻咬啮我
仿佛就要打通我的任督二脉
我喊住一滴荷叶上的水珠
她支支吾吾，沮丧的像一个
做了错事的小学生：这光真不是我偷的
又是谁偷走了我身体里的黑
在廊街一侧，我又拜访了一朵浪花
她一躲再躲，似乎有难言之隐
没等我开口，她就转身离去
河面早就平静了，我还没有稳住自己的眼神
五
只有抵达塘栖深处，你才能发现
运河的水，都有着妩媚的酒窝
岸边的浪花长着好看的虎牙
那些水泥路和钢构，在塘栖的曲折里
软软的，会在水面留下太极的波纹
所以的玻璃都湿润着水光
客栈慈眉善目，每一面墙上
都有着运河独有的体温
通过红灯笼，传递四方
六
在塘栖，我还喜欢这些没有命名的河流
像青蛇一样，在青石板路和芦苇丛里游动
所有的繁杂只要走下石阶就消失了
小鱼在沙底栖息，荷花轻易就浮出水面
可以浣衣洗菜，可以通络健魄
我喜欢这些没有命名的河流
即使流的再远也会像游子一样，跟着乌篷船
一次次回到小桥的故乡
七
在一个钟表店里，老师傅正小心翼翼的拆装
把那些走入歧途的时间，落满灰尘的时间，伤痕累累的时间
重新喊回到正常的轨道。他却说
他是一个与流水为伍的人
他的额头有流水。他的白发有流水
只有眼睛如塘栖一样平静，只有心跳像钟摆一样有力
他站起腰身时，是一座肉身的钟
等待着运河为他修复岁月的破损
借着水的反光，我看见麻花糖、板鸭
浪花般晶莹。瓦当像一朵开不败的水花
廊桥如流水，游人如流水
从时间的来处，走向时间的去处
八
黄河之水天上来，而运河不是
沿着运河两岸的廊道
我听见运河会唱山歌，会说俚语
认识码头上浣衣的女子，记得每个游子
荡满春风发衣衫
再多的阴影也不能遮掩它
再多的光也不能将它收买
它只为两岸的麦稻停步，只为垂柳下的恋人
舞出心形的旋涡
九
当我离开时，我都不敢加快脚步
我怕会把它的血管扯疼
在我的内心，运河是清澈的
一场大雨想把它搅浑，用月亮的橡皮涂改后
就把凌乱还给了夜空
当落秧歌为村边的稻谷和荷花梳装
迎面的阳光把我晒成蜂针上的一滴蜜，金黄金黄的
在慢生活中，练习飞翔……
编辑：沈竹士
责任编辑：赵征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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